一開始休息的時候,我會花兩個小時單程回到當地的東京。但是,當我能夠認同雪國的寒冷是「這就是新潟」的時候,我已經非常喜愛那個城市了——。
2014年,小泉慶從流通經濟大學附屬柏高中加入Albirex新潟。當時的選擇是升學與職業足球的二選一,但他決定了自己的道路,表示「如果能成為職業球員,我想挑戰一下」。
「離開父母獨自生活是第一次,最開始也曾感到思鄉之情。新潟到東京搭新幹線單程兩小時。每次放假都會回去和家鄉及高中朋友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喜歡上新潟這個城市。雖然天氣寒冷,但到最後我開始覺得這就是新潟的感覺。我在宿舍住了兩年,之後又獨自生活了兩年,飯菜很好吃,我也很喜歡新潟這個城市。」
18歲時第一次離開父母,從一個對左右都不清楚的地方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回顧在新潟度過的四年,他苦笑著這樣講述自己的開始。
「這不是很厲害嗎? 雖然現在已經變得圓滑很多,但看到最近的年輕人,我會想起那時的自己真是太瘋狂了」
用反問的方式問「怎麼樣?」小泉搔搔頭,接著說道。
「每次比賽時,他都是一位會和對手爭吵的球員。在場外的時候也顯得年輕。
如果回想起來,或許如果不是在新潟,我可能會被送到其他地方。那時,我真的很感謝有很棒的前輩和教練。


這樣的“厲害球員的厲害首秀”讓我忍不住笑出來。2014年3月29日的J1聯賽第5輪對Cerezo大阪的比賽。在比賽前10天的聯賽盃小組賽第1輪對德島Vortis的比賽中首次首發並全場出場。雖然小泉在替補席上,但進入下半場後比分仍然沒有變化,他心想:“今天似乎沒有上場的機會了。”
當他如此自信時,突然被叫了名字。在第15分鐘,替換田中亜土夢,站在右側中場。幾分鐘後,新潟的球員在左側被犯規,與對方球員發生了爭執。小泉因過於興奮,頭腦發熱,失去了理智。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跑到對面,對所有看到的球員發起了攻擊。
「之後,我被櫻花的選手罵得很慘。那場比賽真的是非常精彩的首秀(苦笑)。我至今仍然記得,現在想起來都無法想像。面對日本國家隊級別的選手,我不停地咬著對方,還回嘴說『你是誰』。就是這樣的首秀。與現在完全相反,那時候我感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簡直就是個傻瓜。現在的東京雖然也有很多年輕選手,但我覺得他們比我那時候要好得多。」
即使是稍微危險的選手,新潟的隊友、工作人員和支持者們也熱情地接納了他。川又堅碁表示:「雖然我很不成熟,但我受到了很多照顧」,並與同世代的鈴木武蔵、松原健、小塚和季、Michael James FITZGERALD等選手一起生活在宿舍中。「我真的只有感謝」。從第一年開始,他便參加了聯賽的26場比賽,展現了良好的開端。不過,當時的柳下正明教練幾乎每天都會責罵他。

「或許我在高中畢業後,毫無考慮地依照本能進行比賽是件好事。不過,我每天都被罵。對我來說,教會我如果不能戰鬥,就無法參加比賽的人。雖然也有很多技術上的指導,但在球場上的對抗和戰鬥的基礎上,教練告訴我『如果不能做到根本的事情,就不讓你上場』。我認為這一點與現在的我也有關聯。」
剛開始踏上職業生涯的小泉,從柳下監督那裡學到了嚴格競爭世界的規則。此外,他在新潟也遇到了塑造自己風格的球員。第一次看到雷歐 SILVA 的表現時,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他如此形容當時受到的震撼印象。
「相當厲害。常常說化物,但在旁邊比賽時,才真正體會到這樣的選手才是真正的化物。」
我憧憬著背號8的他,面對涼爽的表情,全力以赴地投入攻擊和防守。看著他,我心想「18、19歲的我可不能露出嚴肅的表情」,於是在比賽中多次咬緊牙關,與他抗衡。
「這位巴西球員的人格特質非常認真,像日本人一樣。如果有這樣的人在同一個位置上,就不應該錯過這個機會。」
我這麼想,無論如何都跟在後面。每天都抓住葡萄牙語的翻譯,問了「想問的所有問題」。在談論小泉的現在時,雷奧 SILVA 成為了不可或缺的選手。受到如此大的影響。
「搶球的方式非常獨特,普通人不會出腳的地方,他卻會出腳搶到球。我學到了他的做法和意識。之後,他不斷強調手的使用方法。如果在球際或撿不到第二球的時候,我每次都會被罵。」
雖然有點調皮,但對於足球非常認真的小泉,連雷歐·SILVA都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主動照顧了他。
「我試圖從雷奧身上竊取所有可以學習的東西。因此,我經常被他帶去吃飯,當他在旁邊比賽時,我也經常被責罵。雷奧的存在無疑地培養了我。如果雷奧是一位只在比賽中表現出色而不認真練習的選手,那麼我可能會認為只要參加比賽就可以了。正因為看到雷奧的身影,我才會在練習中認真投入,這才使我能在比賽中展現出表現。因此,我再次被教導到練習的重要性。」

與雷歐 SILVA 一同度過三年的時光後,他離開了球隊,從2017賽季開始,接過了這位全都教導過他的球員所背負的8號球衣。小泉表示對於背號「並沒有特別的執著」,這樣的想法在此時此刻是唯一的一次。
「我一直想要背負下一個8號。雖然我不常這樣想,但讓我有這種感覺的正是雷奧的存在。對我來說,他的存在是如此重要。」
背負著8號球衣的他,在新潟的最後一年2017賽季自開幕以來就遭遇困難,最終賽季尚未結束便確定自2004年J1聯賽升級以來首次降級至J2聯賽。對於從這一年開始擔任副隊長的TERRY來說,他表示「有很多掙扎」,並接著說道。
「我想要追求更高的目標,看到同世代的選手進入國家隊,或是有些人前往海外,這讓我感到迷惘和掙扎。因此,我決定轉會到柏Reysol。」
離開新潟後,心中仍然留有一絲不快。漸漸地,小泉自然而然地關注每一輪的比賽結果。
「我在失誤後一直無法振作,感到很痛苦。當時有一起參加的成員,心情複雜,說不出來的歉意……。我也有參加比賽,擔任副隊長的角色。也有幾場比賽我戴上了隊長臂章。多次想過,自己本可以做得更好,還可以做得更多。」
自己在轉會到柏隊後,隨即降級至J2聯賽,深刻體會到「人生並不那麼容易」。經過一段時間,2022賽季新潟奪得J2聯賽冠軍,實現了六年來首次升級至J1聯賽。
「我一直在J2聯賽打球,心中總有一種在J1聯賽打球的負擔感。因此,與其說是高興,不如說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更強烈。」
小泉累積了職業生涯,繼續在東京踢球,這是他從新潟算起的第五個城市。29日,他將迎來首次對陣舊東家的比賽。當時一起踢球的選手已經不多了。不過,他仍然記得那份不變的熱情。

「新潟的支持者給我的印象依然深刻,我也記得他們在我受傷時給予的支持。新潟這個地區,大家都在支持Albirex。選手們也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我相信支持者們一定會記得我。在那裡重聚,能夠展示我努力的樣子讓我感到期待。這是我首次出道的球隊,因此我有責任讓大家看到我認真的比賽表現。當時一起打球的隊友們也常常提到新潟支持者的重要性。這一點我也深有同感。」
第一次能夠創作自己的歌聲時的喜悅,以及對於支持我的感謝,至今依然如昔。因此,這些話語才會延續下去。
「到底是嘲諷還是掌聲,我老實說不太清楚。因為我已經轉會了,所以我知道在這樣的世界裡,會有一些人對我不太好。但無論有多少想法,現在站在球場上,我只能為東京而戰。我相信,仍然有支持我的球迷在新潟,所以我想用表現來感謝這些人。站在球場上,我只能努力。只能拼搏。」
今年是我職業生涯的第十年。回首過去,時間過得很快,但我也經歷過兩次降級到J2的經歷。在有些時期,我甚至無法進入比賽名單或替補席,從出場比賽的數據來看,輸掉的比賽明顯多於贏的比賽。回想起這些,或許並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對於未來,我希望的並不多。
「(長友)佑都和森重真人這樣的選手可以在36、37歲時仍然保持頂尖水準,但我並不是那樣的選手。30歲過後就開始跑不動,必須改變自己的比賽風格來保持平衡。我不喜歡這樣。如果是這樣,我覺得還不如退役。這樣直視現實的話,職業生涯也會很快結束。這樣想的話,比起個人的目標,我更想要奪冠。如果能奪冠,我就能清楚地說出過去無法參加比賽的時期和降級的經歷都是好的經驗。現在的狀態太過於中途而廢。我無法清楚地說這是好的經驗。我認為只有奪冠後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因此,對於勝利的方式並不執著。小泉經常提到的「老實說,我覺得贏就好」這句話正是表達了這一點。
「最初讓我驚訝的是支持者的熱情,以及與地方的緊密聯繫。再次感受到職業足球的偉大。剛從高中畢業,對一切都不太了解的我,正是新潟為我打下了基礎。」
在球場上那麼咬緊牙關的“可怕選手”,如今被稱為“老大哥”,這樣的稱號最適合他。然而,有些事情他依然不會妥協。誰都無法比他自己更不願意承認,自己無法做到在職業生涯的起點上所培養的東西。“無法奔跑的小泉慶”,就是這樣。他學會了所有的一切的地方是新潟。
蓄積的奔跑理由至今仍驅使著他。不易流行――。要清楚分辨哪些可以改變,哪些不可以改變。這樣的生活方式孕育出小泉慶的男子氣概。
文字由馬場康平(自由撰稿人)提供